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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 不上班的理想生活 张悦然 2015.1 【pdf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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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张悦然主编知名文学主题书《鲤》创办第十年,一次只忠诚于文本的大型文学实验:以《鲤•匿名作家》特辑,开启“蒙面唱将”式短篇随笔竞赛——“匿名作家计划”。

 一场唯文学水平是问的无差别文字格斗:苏童、格非、毕飞宇担当终评;路内、葛亮、笛安、郝景芳,以及其他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作者将在全年的不定期主题书中匿名加入,与蒙面新人同台竞技。

 全新改版,以纯文学方式与年轻人对话,以主题搭建讨论空间,促进新一代的中国原创文学潜入当下思想交锋,打造更为自由、纯粹的青年文学平台。

名人推荐

这本书让我想起英国的《格兰塔》(Granta)。

——科伦•麦凯恩(Colum McCann,都柏林国际文学奖、美国国家图书奖得主)


记得当时一连串的文学杂志出来,一连串的80后作家开始编杂志……结果有的结束了,有的转型了,有的编得不怎么样。但是我觉得张悦然这本《鲤》了不起,坚挺地站到现在,而且跟张悦然自己的作品一样,这本杂志也是越编越好,越来越有看头。

——梁文道(《开卷八分钟》)

作者简介

张悦然,作家,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讲师,文学主题书系《鲤》的创办者及主编。

著有长篇随笔《茧》《誓鸟》《水仙已乘鲤鱼去》《樱桃之远》,短篇随笔集《我循着火光而来》《十爱》《葵花走失在1890》等。作品已被翻译成英、法、德、西、意、日、韩等多国文字,曾获得“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随笔家等奖项,也是入围“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随笔奖的华语作家(《十爱》,Jeremy Tiang译)。

目录

卷首语(张悦然)

访谈

毕飞宇:凡是可以提供精神可能性的时代我都喜欢 (钱佳楠、周嘉宁)

视野

地下(荞麦)

迷失的女人(索马里)

仍然没有人比你更属于这里(周嘉宁)

新文人

新文人时代(张佳玮专栏)

海波尼亚籁歌(包慧怡专栏)

在旧书店邂逅津田青枫(苏枕书专栏)

随笔

海雾(匿名作家001号)

半明半暗之间(匿名作家002号)

信徒(匿名作家003号)

暮(匿名作家004号)

罗曼罗兰(匿名作家005号)

乞力马扎罗的雪(匿名作家006号)

咖喱长濑(匿名作家007号)

王府井(匿名作家008号)

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匿名作家009号)

深吸一口气,憋住(匿名作家010号)

序言

张悦然

2011年,J.K.罗琳以罗伯特·加尔布雷思的名字向两家出版社投了新写的侦探随笔《布谷鸟的呼唤》,随后收到了两封退稿信,在其中一封信里,编辑好心地建议罗琳不如先去读个写作班,或者至少看看《作家手册》和《作家和艺术家年鉴》之类关于出版的书籍。最终《布谷鸟的呼唤》还是以罗伯特·加尔布雷思的名字出版了,销量只有五百本,在英国亚马逊网站上排到五千名之外。据说罗琳更换名字,是希望获得纯粹来自随笔本身的反馈,透过罗伯特·加尔布雷思这样一个男性名字,我们可以推测她或许试图摆脱女作家身份带来的束缚与偏见。但这种努力并不成功,“罗伯特·加尔布雷思”在寂寞了几个月之后,最终被宣布只是罗琳的一个新面具。《布谷鸟的呼唤》的销量陡增507000%。随后公开的退稿信,使这一切看起来像个游戏,把“势利”的出版商和“盲目”的读者戏弄了一把。

我们必须承认,每一位成名作家或许都受到那个带给他荣誉的名字的束缚。名字里包含着他的公众形象、写作风格,还包含着他给予读者的一份承诺。早期急于建立自己风格的作家们,致力于把城墙围筑得更高更结实,让自己的王国牢不可破。但到后来想要拓展疆域的时候,城墙就变成了阻碍。即便在创作上,他们可以突破那些阻碍,达到完全自由的境界,但被读者阅读的时候,城墙依然会存在。读者需要穿过一扇门,进入作者的世界。而作者的名字就是那扇门。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作者的名字甚至构成了一种阅读氛围,一种魔法,使狂热的读者被催眠:我相信这个名字之下的每个字。另一些读者则可能突然感到厌倦,甚至产生逆反情绪:为什么他总在写同样的东西?比如现在的村上春树,每出版一本新书,都会有些读者迫不及待地爬上催眠床,也会有一些读者与他就此挥别。对于熟悉村上的读者来说,抛弃他的名字来阅读《刺杀骑士团长》是很困难的。那些从这本书才开始阅读他的读者,获得的乐趣很可能远比了解绿子和直子、遇见过会开口说话的猫、又曾陪天吾和青豆并肩战斗小小人的读者多得多。如果有短暂性遗忘的药丸,村上恐怕也很希望他的读者在拿起他的新书之前服上一颗,那样他们在阅读中就不会分心和联想,能够获得一份单纯而强烈的愉悦。

但在那些尚未成名的写作者看来,名字所带来的束缚,完全是一种庸人自扰的甜蜜的烦恼。他们还在通过退稿信上的言辞推测着自己的作品和发表、出版之间的距离。更糟糕的是,退稿信这种典雅的回绝方式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是否被认真阅读过,又到底在什么地方有所欠缺。石沉大海。之所以会沉入大海,是因为石头没有自己的名字,它是和成千上万的石头一般无异的石头。石头需要先被拣选、被命名,才能避免沉入大海。但这需要来自编辑和读者的耐心和勇气,当然,它还得是一块幸运的石头。如果哪天一位缺乏耐心的编辑善心发作,回复了退稿信,他很可能会建议我们年轻的写作者去看看过往发表或者出版的作品,那就是他们的标准。可是看过以后,年轻的写作者或许也不会服气,有的作品好像并没有那么好,只是因为隶属于一个编辑或者读者认可的名字才得以发表。我们可能会说,眼高手低是年轻写作者普遍存在的问题,但是对于每个文学读者来说,谁能否认自己曾有过那种阅读后的失望,完全搞不清这个作品哪里好,甚至因此怀疑起一本优秀杂志、一个著名出版社的标准,最终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因为它的作者是一个为大家熟知的名字。无怪乎年轻写作者会抱怨文坛和出版界都太势利。知名作者的作品写得再不好,依然摆在最显耀的位置,而且它们总是可以轻松越过编辑修改的环节,有的作者还会以“谁也不敢改我一个字”为傲。有那么多的文学比赛,随处可见各种征稿启事,可是留给年轻写作者的通道依然十分狭窄。写作以来的十几年里,我曾目睹过很多有才华的写作者放弃了创作,离开了文学,这其中当然有很多个人原因,缺乏耐心、生计所迫或是文学带来的吸引力不足以支撑持久的写作。但我还是经常忍不住会想,要是在他们做得最好的时候,一些肯定的声音适时地降临,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今年,《鲤》主题书系已经创立十年了。它从一个发现年轻作者、和他们一起成长的新读物,也逐渐变成一本“势利”的主题书。我们总是向一些大家熟知的作者约稿,倒不完全由于工作的惰性,还因为我们信赖他们。信赖那些名字所承诺的文学品质。那些名字凌驾于文本之上,成为了主题书系的文学标准。可这是否有一点可疑?至少它在远离我们的初衷——一份只忠诚于文本的坦诚和尖锐。

所以有了这一辑《鲤·匿名作家》。它的主题版块由十篇随笔构成,有些随笔的作者是非常著名的作家,有些则很年轻,尚未出版过作品,他们的姓名全部被隐去,只以编号的形式出现。

编号的次序是我们收到稿件的次序,与作者的重要性无关。没有长幼尊卑,没有资历销量。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回归文本本身,只用文字和读者沟通。摒弃了所有的外在干扰,读者唯一需要信赖的是自己的阅读感受。“匿名作家”的评选将会持续一年,在完全匿名的情况下,由专业评委和普通读者选出他们心目中最出色的随笔。这是一场完全平等的比赛.我们期待着看到那些年轻的写作者证明自己毫不逊色的才华和圆熟精湛的技巧。同时,也必须感谢那些著名作家的慷慨赐稿,他们本可以安全地待在盛名之下,不必再经历这番品评。然而正是他们宽阔的胸襟,才促成了这份平等。据我所知,他们还做了一些努力,藏匿好自己的风格,呈现出不同以往的写作。不知道那些钟爱他们的读者,是否仅凭文本就能够把他们找出来,或许这也能成为阅读这本书的一种乐趣。 和《鲤》一起走过了十年,作为编者的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但我们依然记得那份年轻时候的困惑和迷茫:那些先于我们而存在的秩序,像枷锁一般横亘在通往理想的路上,除了套上它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任何秩序的打破,都需要漫长不懈的努力,其中也包括一些徒劳但必须存在的努力。我不知道“匿名作家”是不是这样的努力。可是如果我们能给予年轻人一些祝福的话,那么就让它们以这样的形式存在吧。

文摘

和《鲤》一起走过了十年,作为编者的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但我们依然记得那份年轻时候的困惑和迷茫:那些先于我们而存在的秩序,像枷锁一般横亘在通往理想的路上,除了套上它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任何秩序的打破,都需要漫长不懈的努力,其中也包括一些徒劳但必须存在的努力。我不知道“匿名作家”是不是这样的努力。可是如果我们能给予年轻人一些祝福的话,那么就让它们以这样的形式存在吧。

——《卷首语》


总体来说现在的学生和我们那代差别很大。我们是在禁锢的六七十年代成长起来的,度过压抑的青春期以后突然迎来了改革开放,自由的空气不是像风一样吹过来,而是像火车一样撞过来,为了配合和火车的相撞,我们强迫自己勇敢,我们的表达必须标新立异,不允许自己使用常规的语法,在课堂上我们也表现出极其强烈的对抗性。当时整个社会大氛围都鼓励年轻人去对抗。我们面对再尊敬的老师也很狂放,不把老师放在眼里,老师们也很宽容。挑战性是80 年代的特点,否则先锋随笔就不会出现。我念大学的时候是1983 年至1987 年,我记得1985 年是观念年,1986 年是方法论年。我特别鼓励现在的孩子对抗,幸福感是从交锋中获得的。

——《毕飞宇:凡是可以提供精神可能性的时代我都喜欢》


一开始有三个朋友,他们在树林里结伴而行,阳光穿过缝隙照到他们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片树叶的影子。第一个人问,我们这么走下去会不会迷路,第二个人说,不会的,无论多么繁盛的树林,总会有边界吧,我们走出去之后,就会有新的道路,或者没有。第一个人又问,边界之后又是什么呢。第二个人说,沙漠、海、村子,或者没有。第三个人始终没有说话,微笑着聆听,但步伐却很坚定。他们继续向前走,走过夜晚、萤火、泥潭、嗡鸣、曙光与时间,经历争吵与和解,然后他们遇到了一条岔路,三个人决定分道扬镳,各走其中一条道路。

——《海雾》(匿名作家001号)


他已经三十四岁,时时感到不论肉身还是生活,都在出现不可挽救的裂缝,这些年,每当秋风吹起,叶子摇摇欲坠,他走在路上听响儿,觉得真到了该放弃一切的时候。他知道裂缝会越来越大,风声会越来越响,他不信神但后来觉得应有一个上帝,他不知道上帝想拿他演奏些什么,他听着自己拼命地发出声音,吵闹,讥诮,苦笑,最后是悲凉的呜咽。不像一首歌,是什么不知道。再过几个月,不到阳历年,他就三十五了。中国最好最常青的足球运动员郑智今年三十七岁,大概已到了退役的前夕,普遍的意见是他赶不上下一届世界杯预选赛了。他在沙发上看郑智低垂的脑袋,说不出话来。这意味着留给他自己成为职业球员的可能和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一样,都没有了。

——《半明半暗之间》(匿名作家002号)


初若地看见了天,天见到了地,这一发现和相遇,世界与原有,就不再样一样一了。

——《信徒》(匿名作家003号)


那些坏日子,好日子,时好时坏的日子,都是有了年纪之前的事。这些事情,与现时的我仿佛已关联淡薄。回想起来,像是在远远地看别人的生活。

——《暮》(匿名作家004号)


两人只管在长条沙发上坐着,酱紫的毛绒敷皮在他们中间打了个皱褶,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山左山右,中间一道隐形的河。不一会儿只听见门外走过一串买花卖花的声音,小蛮这才开口了,翻过山河,说道:“你给我买支花去罢,刚喝多了酒,闻一闻还能回回神。”

——《罗曼罗兰》(匿名作家005号)


“我说了,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他们是谁呢?”

“是我以前在路上遇到的人。”

“你们做什么啦?”

“我们放过一场烟花。”

——《乞力马扎罗的雪》(匿名作家006号)


我无意看见吧台后面的桌子上排列的筷子套。应该是没有客人的时候,店主把一次性筷子一个一个套进纸质筷子套里。每双筷子之间隔了一只手指的距离,排得非常整齐,就像高速公路旁的林荫树,安安静静地、无聊地排列在银色不锈钢桌子上。此刻从后厨传来快活的那个声音:“牡蛎炸好了!”

——《咖喱长濑》(匿名作家007号)


我跑过大街,跑过十字路口,我相信人们都在惊骇地看着我,但是我没有时间擦擦脸上的血了。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我这样跑到夜市边的银行门口。你们有没有看见拿着鹌鹑的小姑娘?没有。林小芬的嘴找不到一双耳朵,她一定伤心了,回家了。

——《王府井》(匿名作家008号)


我想象着那种强有力地控制自己的生活方向的人,就像奔腾的火车。对她们来说,我的存在不重要,更不构成任何影响。这与爱情和婚姻的主旨是相悖的。人们都把感情关系说成两个人的羁绊。

——《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匿名作家009号)


大雨下起来了,雨滴倾斜着削去尘土,用力拍打铁皮、柳树和动物。声带已经擦出火花,眼睛里也有大量水分流出,我胸腔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逐渐盖过了所有,那是飞机起飞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憋住》(匿名作家01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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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

2019-02-22

擦亮日期

2019-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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